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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谊在长沙的这三年丨城南说旧事古阁话天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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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西汉初年著名*论家、文学家贾谊(公元前-前)来说,被贬长沙是他人生中遭受的一个沉重打击。“贾生既辞往行,闻长沙卑湿,自以寿不得长。”司马迁在《史记》中推测,贾谊在前往长沙赴任途中,头脑中就常盘桓着“生死”二字(图1)。

图1《中国古代文学家》纪念邮票中的贾谊

在家乡洛阳时,贾谊是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到京师长安后,他渐露锋芒,是朝堂上的新贵。汉文帝一度想任贾谊为公卿,最后却被周勃等旧臣拦下。不仅如此,那些旧臣还诋毁贾谊“洛阳之人,年少初学,专欲擅权,纷乱诸事”,汉文帝只好让贾谊远离朝堂,去当长沙王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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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前年,贾谊在长沙待了三年,辅佐长沙王吴差(即吴著)。吴差是长沙国的第五代王。他的祖上名叫吴芮,我们天心区所在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天心阁古城墙(图2),就是吴芮在西汉高祖五年(公元前年)修筑的。当年吴芮因率越人助刘邦灭秦有功,被封为长沙王。

图2天心区所在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天心阁古城墙

西汉初年,刘邦分封功臣为诸侯王,后又将他们一一剪除。其中,韩信、彭越、英布等均被诛杀,只有长沙王得以善终,成了汉室唯一的异姓王。长沙王能得善终,主要是因为吴氏对汉室忠诚。刘邦对吴芮非常放心,曾称“长沙王忠,其定著令”。吴芮之后,其子吴臣、孙吴回及曾孙吴若先后任长沙王,在位时间均不长久。

公元前年,第四代长沙王吴若去世;其子吴差即位,成了第五代长沙王。吴差年幼,贾谊这位长沙王太傅就是辅佐他的。按当时的制度,诸侯王世代承袭,但朝廷要任命太傅和丞相,以控制诸侯国的*务。《汉书》中说“太傅辅王,丞相统众官”,可见太傅和丞相有明确分工,实权握在丞相手中。

以贾谊的才干,辅佐长沙王不在话下,但更多时候,他相当于长沙王吴差的老师。吴差在位20余年,长沙国富足而稳定。后因他去世后无子,长沙国才被废除。贾谊因曾任长沙王太傅,人们也称其为贾长沙、贾太傅。在今人看来,如果没有远大的*治抱负,当长沙王太傅也是不错的,至少地位不低,待遇也好。然而,贾谊不这么想。

到长沙两年后,四月的一个傍晚,他在家中遇到一桩怪事:鵩(fú)鸟飞进屋里来了。

鵩鸟长得类似猫头鹰,人们认为它不吉祥,都避之唯恐不及,可这只鸟飞进屋后,就停在贾谊座旁,一点儿没有走的意思。贾谊本来就觉得长沙偏僻、潮湿,自己被贬到这里,肯定“寿不得长”,如今更觉死生有命,便作了一篇《鵩鸟赋》来自我安慰。

赋文中说:四月里的一天太阳西斜时,有一支鵩鸟停在我的屋子上。它停在座位的一角,形态非常的从容不惊。有怪物停栖于此,我心中暗中怀疑他飞来的缘故。打开书本占卜它,预示说到它吉凶的定数:“有野鸟进入我的房屋,主人即将离去。”我请求向鵩鸟发问:“我将要到哪里去呢?如果有吉事,你就告诉我,即使有凶事,也请你把什么灾祸说明。死生迟速的吉凶定数啊,请告诉我它的期限吧。”鵩鸟就叹息着,昂起头张开翅膀,口却不能说话。

福是祸的诱因,祸是福的根源。忧与喜聚集在一门之中,吉与凶同在一个区域。吴国很强大,夫差却失败了,越国栖息于会稽山,但勾践却称霸于世。李斯游于秦国,身登相位,达到成功,最终却身受五刑而死。傅说在傅严操服劳役,殷高宗武丁以为他是贤人,用他为相。福祸相互依附纠缠,如同绳索绞合在一起,天命不可解说,谁知道他的究竟?

天地像一个冶金之匠炉,造化像一个冶金之匠,阴阳所以铸化为物故喻为炭,物由阴阳铸化而成故喻为铜。偶然为人,哪里值得贪恋珍惜,而死亡又有什么值得忧患的呢······因此像鵩鸟飞入舍内这种琐细小事,又有什么值得疑虑的啊!”

在赋中,贾谊称自己觉得此事奇怪,便“发书占之”,看预示着什么。结果,他得出了“野鸟入室,主人将去”的结论,也就是说,自己真是命不长了。他在《鵩鸟赋》中借鵩鸟之口,道出了自己对人生及宇宙万物的许多哲学思考。行文看似十分洒脱,但这种“洒脱”,完全是他刻意“做”出来的。正如鲍鹏山先生在评价李白的《将进酒》时所说:“人生悲苦的底色太浓,不如此肆意涂抹,如何盖得过?”李白是这样,贾谊也如此,心情跌至最低谷的他,也想通过《鵩鸟赋》来“肆意涂抹”,但是,哪里能够掩去他内心的悲愤与忧伤呢?

当时贾谊的心境,正如太史公司马迁在序言中所说的那样,纯粹是“为赋以自广”。这次鵩鸟入室,贾谊得出“主人将去”的结论,便觉人生已到尽头,对朝廷事务也不热心了。在此之前,他虽然远在长沙,可还是给汉文帝上《谏铸钱疏》等,现在是什么也不想做了。

贾谊在长沙三年后被召回长安,被任命为梁怀王太傅。后梁怀王坠马而死,贾谊深自歉疚,抑郁而亡,那时他才3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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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千百年来,长沙人一直对贾谊怀着深厚的感情。在我们天心区的太平街(图3),有一个巷子叫太傅里,太傅里有贾谊故居(图4、5),也称贾太傅故宅,是人们凭吊贾谊的地方。因地近湘江,贾谊故居有太傅井(图6),相传贾谊曾在此制松醪(láo)酒。唐代诗人杜牧称“贾傅松醪酒,秋来美更香”,杜甫则说“不见定王城旧处,长怀贾傅井依然”。因为杜甫的诗句,太傅井也被称为长怀井。

图3人潮涌动的太平街街头

图4上世纪30年代的贾谊故居大门

图5如今的贾谊故居大门

图6贾谊故居内的太傅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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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天心阁管理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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