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里过去养鸟的人很多,大多是游手好闲的人。因为养鸟、遛鸟都是很费时间、精力的事,许多观赏鸟的羽毛很美丽,鸣叫声也好听,有些鸟还能学其他鸟以及其他动物的叫声。
红靛颏、蓝靛颏胸前的羽毛分别是红色和蓝色的。蓝靛颏能叫许多种音,像“伏天儿”、雄鸡打鸣、山喜鹊、母鸡下蛋、鹞鹰、冰盏、铁球的声音都能学,红靛颏能叫的就要少些。
百灵鸟多产于张家口地区,能学家雀、山喜鹊、红子、锦鸡、胡哨、燕子、猫、家喜鹊、鹞鹰、靛颏儿、柞子、*鸟与画眉、伯劳等13种鸟的叫声,合称为“百灵套子”,而且有一定的前后顺序。
*雀俗名*鸟,体形较小,鸣声婉转动听,能学山喜鹊、红子、油葫芦、蛐蛐的叫声,比较容易喂养,所以养的人也比较多。画眉是一种体形较大的鸟,能学许多种鸟的叫声,还能学小孩哭,猫头鹰叫。养画眉必须每天遛鸟,而且画眉笼比较大,养画眉的人每天提笼上街,两臂用力抡晃笼子,是很费力气的,所以文人中养画眉的人不多。
俗话说:“鸟有鸟语。”各种鸟的鸣叫声很可能是传递各种信息的。许多鸟能学别的鸟的叫声,这种叫声称为“押音”。要想让一种鸟学其他鸟叫,必须让它听其他鸟叫,过去没有录音机,养鸟人只能携带鸟笼亲临其地,像东华门南边有山喜鹊鸣叫,二闸东边有鹞鹰出没,养*鸟的人就要提上鸟笼到这些地方去,才能使*鸟押上音。
除了能叫音、押音的鸣鸟外,还有经过训练能打弹、叼旗的花红鸟。“打弹”就是养鸟人扔出小麻子让花红鸟迅速飞起用嘴叼住。叼旗包括开盒、开箱、叼旗等项目,也就是训练花红鸟(即*雀)用嘴打开盒盖和箱盖,叼出其中的小旗和其他物品。
北京人饲养的鸟的品种还有许多,鹦鹉是一大类,按体形可分为大、中、小三类,像最常见的虎皮鹦鹉、小五彩鹦鹉、白色的葵花鹦鹉等,还有芙蓉鸟,有灰、白、*等颜色,珍珠鸟为灰色、白色、浅茶色,这些都是观赏鸟,偶尔发出鸣叫,但不能训练其押音,所以饲养的人也就比较少一些。
北京人养鸟一般都是用鸟笼,按形状、大小不同分为靛颏笼、画眉笼、红子笼、百灵笼等种类。靛颏笼是用白茬细竹制作,也有上漆的,笼子是圆柱形,直径约为9寸,上边安有笼抓。红子笼以饲养红子而得名,是长方形的笼子,也有上半部做成半圆形的,名叫“丘子笼”,整个笼子像是一个圆车篷,这种笼子也可以用来饲养*雀等小型鸟类,上边都有笼抓。画眉笼的高度是靛颏笼的二倍,直径有一尺二寸,笼条比较粗,这种笼子适合饲养画眉这样的体形较大的鸟类。百灵笼的体形也比较高大,因为百灵的体形比靛颏、红子大,又有高飞鸣叫的习性。
除了鸟笼,还有鸟架,分为直架、曲架、亮架三种。直架主要用来饲养花红鸟训练技巧;曲架由一根较长的竖棍和较短的横棍组合而成;亮架是一个长方形的木制小盘,长近一尺,宽约五寸,中间设有横梁和鸟杠,长杠两端安放食、水罐。亮架大都是用来饲养大中型鹦鹉的,鹦鹉的爪牙很锐利,容易将竹制的鸟笼损坏,所以用金属管制成的亮架饲养鹦鹉比较合适。鸟架大约高60厘米,宽45厘米,用金属链将鸟的跗跖部缚住拴在鸟架上。鸟架一般应挂在高架上,以防猫狗袭击。
鸟笼中都设有栖木,是供鸟儿栖息、磨嘴用的,也可以减少笼底鸟粪污染鸟羽。食水罐为陶瓷制成,口小腹大。还有清洗鸟笼用的笼刷、喂食雏鸟用的小匙。用鸟笼的人都要预备布制的笼罩,用蓝布、黑布或灰布缝制而成,用来防风遮光,防止惊扰,也用来训练鸟类的“叫口”。笼抓是安在鸟笼顶部的一个大钩子,下边有四条抓腿,是用铜、铁、钢制成的,用来将鸟笼挂在横梁上。
在老北京城的街巷、茶馆及郊外、河边,常能看见头戴瓜皮帽、身穿大褂、手提罩着蓝布的鸟笼的老少爷们儿。他们每天清晨都要出门遛鸟,风雨无阻。遛完鸟之后走进附近的大茶馆,把鸟笼架在梁上,沏上一壶茶细斟慢饮起来。带鸟笼的茶客很多,茶馆里像是在举办鸟类博览会,茶客们相互鉴赏、品评别人和自家养的鸟,成为茶桌上的一大话题。大概是因为别的话题他们不是谈不来就是不敢提。茶馆的墙上都贴着“莫谈国事”的告示,清末民初还有暗探身着便衣冒充茶客偷听他人的谈话,一语不慎就可能被抓进警察局里去,所以还是谈论养鸟保险。
然而茶客之中也会发生冲突。据说在京城某茶馆曾发生过这样一件事:在挂成一排的带罩的鸟笼子中,有一天其中的一个笼子里发出白玉鸟的叫声,这种叫声被养鸟人视为“脏口”,如果自家的鸟学了这种叫声就算是犯了大错。于是许多养鸟人纷纷扣碰笼边,惊动笼中之鸟,使自家的鸟不致上此脏口,有的人还赶快付清茶钱,准备提笼而去。其中有一个养鸟人怒气冲天,一脚将那个白玉鸟笼子踢碎,笼子碎了,笼中的白玉鸟也飞走了。白玉鸟的主人岂肯干休,将对方扭送到官府去了。在旁观者看来,那个养鸟人的举动太过分了,但是在养鸟成癖的人看来,这类错误实在是不能容忍的。
老北京城里的养鸟养得走火入魔的人还有许多。据说清末在椿树二条住着一位桂老头,是正蓝旗蒙古人,他养鸟成癖,竟然放着印务大章京这个三品官不当,专门在家养鸟。有一次他养了一只蓝靛颏,叫口很特殊,他十分珍爱。有人愿意以二品某职记名换这只鸟,桂老头不换。又有人提出愿意以百两银子相换,桂老头仍然不答应。不料过了半个月,这只蓝靛颏竟然死了,桂老头痛不欲生,竟然将死鸟在怀里揣了两个月,还舍不得放下,最后还要放进木头做的小棺材里,送到安定门外柏林寺塔院中安葬。这位桂老头称得上是养鸟成痴了。
著名京剧净角演员金少山也是一个养鸟迷。他最喜欢养靛颏和红子,他养的鸟在夜里启下笼罩后就会对灯鸣叫,金少山躺在床上仔细聆听,能从各种不同的鸟鸣声中悟出京剧念白、唱腔的念法和唱法。金少山虽然喜欢鸟,却不自己亲自饲养,而是雇用鸟把式养鸟。那个鸟把式十分狡诈,干了两三个月之后就暗地里用脏口将原来的鸟调换了,然后向金少山撒谎说:“三爷,这东西叫出‘绺绺’啦!”金少山听后很生气,叱责道:“把鸟撒了吧!”鸟把式将劣鸟开笼放飞后,再替金少山选购佳鸟,实际上是将原来的那只鸟又拿回来,买鸟的钱从金少山演戏的收入中支出,进了鸟把式的腰包,金少山的支出中常有买鸟养鸟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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