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旅出击
——记“87.4”演习中的52旅
王新明
中印边界东段地区,印军在不断越线,蚕食我领土。
世界上最敏感最有争议的地方,也是地缘政治、外交斗争最尖锐的地方,同时伴以最快的军事行动去遏制它、阻击它,显大国之威。
西藏军区将此次中印边界反蚕食军事斗争的主攻任务赋予山地步兵第52旅。
目标——克节朗,
号令——全旅出击。
时间回到34年前的年初春时节,也就是这次中印边界东段"边境反蚕食军事斗争”的起点,亦称“87.4”演习。
“87.4”演习时52旅主要指挥官旅长许仁庭(中)副政委李厚银(左)参谋长裴登芳(右)在年成都战友会上
一、战前准备
年元月28日,在时任参谋长裴登芳的主持下,时任作训科长夏爱和的准备下,召开了旅关于这次军事行动的第一次敌情通报会,同时强调了春节期间的战备值班。
从此,全旅进入到一级战备状态,司令部值班室从司令部大楼搬入独立小院,作战室正式启用加密电话,并在作战室外着手堆制错那方向地形沙盘,同时我也改任作战参谋。
部队停止休假,开始调整二营和旅直等分队干部及骨干力量,后勤保障开始更换补充装备,较前已组建了汽车营,东风牵引车陆续装备到位,从此全旅进入准摩托化。
元月29日春节后,部队即进入临战训练,司令部机关每天出操大都沿后山进行爬山体能训练,并向旅大院后山方向实施两次野外拉练,同时还在副参谋长李光志的组织下,实施了机关轻武器实战射击。
我陪同张良德副参谋长率二营在布久开展野外训练,摸索战区环境下的战斗组织与实施。其它几个营也在不同方向进行野外驻训。司令部同时组织由工化科周副科长带队的道桥勘察小组,沿甲格向错那的第一次现地勘察。随后我与四月底参加了有通信、炮兵、工化等相关人员组成的侦察小组再次前出就道路、集结地域、前沿地形等进行勘(侦)察。这里插一段我们在侦察时与印军的遭遇情景:
四月底的错那还是一片冰雪世界,波山口的雪深达5、6米,路是临时推开的一条通道,下午时分我们一行5人到了麻玛军区前指,向毛海清副参谋长作了报告,并听取了毛副参谋长的指示后,我们沿娘姆江曲山沟公路到了勒站5连驻地。与5连干部沟通后,便见到了派给我们的向导。
翌日凌晨2点我们从5连出发,大约行进一个多小时,我们便到了生漠掌。我们是从这里开始登山的,天很黑没有路雪很厚,我们是手脚并用向上爬的。9时左右我们到了山顶,是日,天气很好,没有雾,能见度很高,随即我们就进入作业,沿山脊自东向西侦察,山脊雪覆达半米,山脊南侧雪线以上覆雪很厚,雪线以下多为原始森林遮蔽,克节朗河时隐时现,河对岸一处向西走向的山背上,有一个无名高地驻有印军大约1个排,设有堑壕和简易工事,瞭望塔是临时木制的,印军人员也懒散不整地随意走动。
就这样我们作业大约有一个多小时,起初我们还注意隐蔽作业,后来看无敌情顾虑,就在山脊大胆地活动开了,在一处凸出的石头上还加热配发的方便食品准备午餐,其实这一切均被对面的印军观察到了并报告了上级。我们吃完饭后,就继续沿山脊西进,当快要到拉则拉山口我方观察哨时,印军一架直升机不期而至,临空的直升机飞的很低,螺旋桨掀起的雪花扑面而来,我们赶紧向青杠林和杜鹃林中隐蔽,手枪也打开了保险,注视着面前的一切和事态的发展。其实来者不是一架武装直升机,机仓的门开着,门边有一个武装持枪人员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但他并没有瞄准,也没有喊话。这时我们执行任务的5个人已经收拢一处,准备应对突发情况。怎么应对?我们5人中有一个通信科长,一个工化科副科长,炮兵科副科长钟福龙和我,外加一个向导,听职务最高的指挥这是军规,另派一个人迅速向拉则拉我方观察哨通报情况,这些都是我们在出发前就统一明确了的处置预案。就这样印军一看也没有什么异常动作,可能把我们当成一支巡逻分队,就掉头回去了,这一场有惊无险的遭遇就此结束。
勘(侦)察回来后旅里召开了第一次有司政后和各营、直属分队主官参加的军事扩大会议,会上我先介绍了勘(侦)察情况,许旅长强调了当前战备工作重点,裴参谋长着重对下步部队的针对性训练进行了详细安排。
我记得颇清楚的是,四月份首长率机关在大柏树方向山洼地带,进行了有针对性的携带通信工具的首长机关进攻战斗沙盘兵棋推演,这次推演相当于战前彩排,进一步熟悉进攻战斗的组织实施程序。随后不久我们就制订了开进计划预案,只待上级的开进预先号令。
“87.4”演习中作训科:左起为科长夏爱和,参谋刘德刚(后调军区),作者,参谋邹碧益,勤务朱金顶。
二、向战区开进
年5月14日我旅接到西藏军区开进命令。
随即,本旅组织第二次军事扩大会议,三大部门、各营、直属分队主官均列席会议,会上旅长许仁庭就开进中应注意的事项提出了要求,参谋长裴登芳对各梯队编成和出发时间、地点进行了明确。
此次向战区开进,全旅成四个梯队分别从南北两个方向实施全员摩托化开进。由于道路的通驶限制,所有辎重分队编成两个梯队,其它步兵分队编成两个梯队,沿不同方向开进。
北路:
旅工兵营为第一梯队,先于年5月16日早7时由驻地出发,沿拉(萨)林(芝)公路经拉萨、山南、错那路线开进,于19日14时前到达勒站地区,到达后即展开修筑工事和道路。
旅炮兵榴弹炮营、火箭炮营、高炮营为第三梯队,由沈永发副旅长带队,于年5月17日早8时从驻地出发,沿拉林公路经拉萨、山南路线开进,于19日20时前到达错那地区待命。
南路:
旅三大机关和直属分队及其步兵第二营为第二梯队,于年5月17日早8时从驻地出发,沿山(南)林(芝)公路经米林、甲格、山南、错那路线开进,于20日15时前到达勒站地区。旅前指随第二梯队开进,我和裴参谋长、作训科夏爱和科长、工化科周副科长同乘指挥车履行前指职能。
步兵第一、三、四营为第四梯队,在旅第二梯队后跟进,于年5月17日20时前在林芝县八一地区集结完毕,于次日早7时从八一新村出发,沿山林公路经米林、甲格、山南路线开进,于20日18时前到达错那地区待命。
高原公路多为沙砾路面,春季少雨,部队在摩托化开进时,扬起的灰尘影响通视。军车全都穿上了“迷彩服”,火炮也套上了"夹克衣”,整个行军梯队像一条巨龙在山间公路上盘旋前进。说真的,行进在这样一种路面上,人坐在大箱上的不舒感是很强烈的。轻者头晕,重者呕吐,甚至吐得你连胃液都跟着翻出来。加之紧张,看上去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这里我讲一个小故事,由于部队车辆是临战后才装备到位的,加上驾驶员储备不足,好多驾驶员都是速成性训练一下就单独驾驶了,为了安全起见就两个老驾驶员中间夹带几个新驾驶员,由于新驾驶员初次长途驾驶不免紧张,一些操作明显不连贯,转变角度不够,在开进的第一天差点就出事故,大家知道,西藏的翻车事故那可不是小事故。发现不对,前指及时调整开进速度,对驾驶新手让干部坐在驾驶室帮助观察,稳定情绪。这样四天后我们比较顺利的驶近战区。
但还是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由于临战经验不足,个别梯队的主官,在不该停车的地方停车休息,堵塞了道路,受到了严重的处理。
这个不该停车的地方就是波山口的下行道,这个全程不足20公里的地段上,大约有多个回头弯,不管是路面宽度和最小曲半径,都不足以使大型机械和车辆在此停留休息做饭,可以说是一车停全程堵,谁也都别想过。可那是战时啊!难怪军区姜洪泉司令见状大发雷霆,随即其被撤职查办。
我们梯队到了后,我陪同许旅长还看了他,作了些安慰。这说明在当时好多年没打仗了,我们的好多干部人进了战时状态,思想还在平时,处理问题还没跟上战时的节奏。后来我回忆,不单是87年是那样,79年对越作战时基层连队的干部也是那样,我们都进入进攻出发阵地了,还有的人懵懵懂懂不感到是作战,因为没经历过啊!无知才无畏,等到真正的看到鲜血和牺牲的战友后,头脑一下子就清醒了。
克节朗河谷
三、战场准备
经过四天翻山越岭的连续颠簸,我们于年5月20日下午到达战区。
这里的急修军道粗糙不堪,路面泥泞,坡度陡峭,新装备的东风型牵引车喘着粗气,在民工的推拉帮助下将各梯队送达集结地域生漠掌。
此地曾是年对印反击作战的出发阵地,二十五年后的今天,我们几乎又以类似的情况奉命来到这里。
生漠掌地区其实是一块大约1平方公里的绿草甸,中间只有一个牧民临时搭建的牦牛棚,四周是原始森林,一条河流从草甸的北侧山脚下流过。
进入此集结地域的并不是我们全旅的所有部队。而是旅司政后三大指挥部和旅直及二营全体官兵。除我们旅外,还有工兵15团的两个连。
二营及旅侦察连大部在草甸的西南方山坡密林深处,警卫连、防化连、通信营、旅司政指挥部在草甸的西侧密林深处,旅后指及保障分队在草甸的东南方山坡反斜面,旅医院在草甸北侧河边。
旅基本指挥所设在草甸中间的牦牛棚,坐镇基本指挥所指挥的有旅长许仁庭,旅副政委李厚银,参谋人员有我和保卫干事杨军科。
侦察连一个排在距草甸西南6公里处山腰大石崖担任警戒,并在拉则拉山口接替边防连队观察哨。
工兵营大型机械没有上来,部分人员已在草甸西侧为旅基指构筑了掩蔽部。
远远看去,偌大一个绿草甸人来车往,显得拥挤喧嚣,地面由于松软,被东风牵引车的轮胎轧出道道深槽。
该交待一下步兵一、三、四营和炮兵榴弹炮、火箭炮、高炮营的位置了。
炮兵分队和其它步兵分队按开进计划分别按时到达错那县城以南地区后待命。为什么要待命?而不继续向战区开进呢。
从波山口至麻玛乡、勒乡,是一个陡然下降的沿沟狭长地带,53公里的地段上,海拔从多米一下子降到多米,山陡沟深路窄弯急,既展不开部队也不利于大型装备机动,这样只好把一部分部队配置在战地临界区待命
战区属典型的高山狭谷密林地形,山脊走向与攻击方向成横切割状。海拔在-米,山的高差一般在米左右,谷地宽度在50一米之间,且大都伴有湍急的河流,山势陡峭,坡度为40一60度不等,山脊缺水缺氧,整个地区大都为骡马道,气候多雨多雾,空气湿度大,部队机动极为不便,通视情况不良,各种保障尤其是后勤保障极其困难。
到达集结地域后,各分队先是开展阵地建设,就地取材,搭建帐篷,修筑必要的防御工事。基本野战生活就绪后,各分队即开展临战训练。训练主要围绕任务特点展开,步兵连主要以小群多路、密林穿插、涉雪行进、雾中方位判定与联络、登山攀岩等战术训练。伴随火炮主要根据山高林密多雾特点,进行射界标定、阵地选择与转移、弹药保障等科目训练。司令部已完成了战区沙盘堆制和战法研究,完成相关作战文书的拟定。政治部及时开办了战场小报,报道各分队战场战前教育及训练情况,鼓舞士气,交流经验。记得我还写了首《满江红.战印寇》在小报上刊登。晚上不下雨时,政治部就在草甸上放战争题材的电影,有《打击侵略者》、《高山下的花环》等,部队看电影时全是荷枪实弹,有一次由于不小心,还发生了枪走火,幸亏没有伤着人。
进入战区以后,最使人不能适应的是这里的天候条件,由于受印度洋暖湿气流上冲和西藏高原气候的下压,进入春季以后,几乎天天下雨,而且有时愈下愈凶,雨线就像根根鞭子无情地抽打着地面,不一会儿,那些缺少植被的大地皮肤会被抽烂,黑褐色的“血浆”顺着低洼的地方流了下来。因雨下个不停,柴火全被打湿了,加之缺氧,各分队普遍存在做饭困难的状况,为了应急,大家每天只能靠配发的固体燃料煮一点稀饭和压缩饼干充饥。
这里的林间,由于林密见不到太阳,加之雨多湿度大,雾也大,使之整个林间长满了褐色的桔色的毛茸茸的藻类植物和苔藓,连同那些充满腐殖质苦腥味儿的空气,几乎令人窒息。
但最使人难以忍受的是从其间孳生出的满天横飞防不胜防且繁殖最快的小蠓蚊,它无孔不入,凡人体暴露在外的手脚脸无不是它最理想的攻击地,一旦被它叮咬后立马疱起痛痒,不适难耐,手挠后就会感染流脓水。这还好说,最是人恼火的是上厕所,屁股厚承受力也强,关键是那个命根部位常常被其叮咬,无法采取措施,那种痛苦真是不堪言表。所以我就说,偌大的一个人却被一个小小的蠓蚊折磨得无能以对。
反馈情况后上级及时配发了防蚊帽,其实防蚊帽也就是养蜂人戴的那种,孔大根本防不住蠓蚊的攻击,无奈之下,整个战区都是炊烟袅袅熏蠓蚊,四处“硝烟”绕篷飞。幸亏我们与印军有一座大山隔着,否则早暴露目标了。
就在我们紧锣密鼓地进行临战训练的时候,旅基指接待了由13集团军一名副军长带领的师、37师的相关人员前来前沿军事勘察,他们到了旅基指以后,副军长高反很厉害,我们就劝他留下来休息,其它人员就由我们带领深入到前沿完成现地勘察任务。
这些部队为什么要到前沿来勘察,按照成都军区的指示,我们旅当时是加强给13集团军担任主攻,当前任务由我旅完成,为后续部队进入战斗创造条件,并配合主力完成后续任务。也就是说当初设想是立足于大打的,起码要拿下旺东及达旺以南地区。
至于说的兰州军区的21集团军61师和济南军区的54集团军师可能在桑多洛河谷的挺布方向,因为那里是边防7连的设点地区。
在生漠掌的临战训练我们进行了26天,期间的军事斗争形势也发生了变化。
裴登芳参谋长(前排中)和作训科长夏爱和(左二)在拉则拉山口前指
四、受领作战任务
(先解释一个军事术语——设点,就是在印军边防哨点的当面,我们也以相应的规模设立哨点,与其形成对峙状态。)
年6月14日,军区前指召开作战会议,我陪同旅长许仁庭参加,受领如下设点任务:
以山地步兵第52旅为主体,配属边防X团8连,利用夜暗在克节朗河谷北侧汪登地区设点,于年6月18日12时前完成此任务。具体实施计划由52旅拟定并报军区前指。
从军区前指受领任务回到生漠掌后,旅长先在基指主要成员会上传达了军区的命令,司政后指挥部按照任务要求拟定相关实施计划。
年6月15日,旅基指召开生漠掌地区各分队主官参加的军事会议。制式板房搭建的作战室坐满了人,大家都围绕着沙盘成U字形排开。旅长首先传达了军区的命令,提出了决心建议,他说“此役,是我们52师(旅)抗美援朝后最大的一次成建制的军事行动,我们52旅是有着光荣传统的部队,不管是在抗美援朝的战场,还是在执行藏内历次大的军事活动中,我们从来都是打头阵啃硬仗立头功,这次更不能怂了,现在我对在坐的提出的要求就是:一切为了打仗,一切为了设点阻敌,一切为了边防安全和国土完整,克服一切困难和险情,坚决完成设点任务。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有,有,”充满斗志和激情的回答声,从在坐的每个人胸腔发出,响彻云霄。
随之,副政委李厚银作了战前动员。
最后参谋长裴登芳对设点实施具体明确如下:
为坚决完成军区设点任务,我旅组成设点先遣分队。分队组成及任务是:
旅侦察连第1排、旅通信营架线连一个班、边防X团8连,分前后两个梯队实施。由侦察连孙智富副连长率侦察1排、架线连一个班为设点先遣分队先于8连出发,旅侦察参谋黄晓虎随先遣分队出发,协助孙智富指挥。边防8连在先遣分队后跟进。先遣分队于17日10前完成一切出发准备。”
参谋长继续明确各保障分队任务:
步兵第2营为此次设点的战斗保障分队,以步兵第4连为先头,其它分队随后,于17日18时前出至拉则拉山口北侧一线展开,选择有利地形,构筑工事,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准备增援设点分队战斗。
侦察连(欠1排)在二营后跟进,配置在拉则拉山口北侧旅前指附近。
旅部在拉则拉山口北侧设立前指。
通信营于17日12时前完成一切拉则拉山口至生漠掌基指的通信保障,无线电继续保持静默。
炮兵榴弹炮营、火箭炮营、高炮营在错那县城以南邛多江地区建立旅炮群,由副旅长沈永发指挥。
步兵第一、三、四营继续在错那县以南地区待命,随时准备接替二营投入战斗。
旅作战会议后,各分队均开始了紧张的准备工作。
此次军事行动,目的任务全明确了,就是以点对点的形式,开展边境反蚕食斗争。
作者在前沿留影
五、实施设点
年6月17日,设点任务分队分别于10、11、12时从生漠掌出发,侦察连1排由于事先在大石崖执行任务(大石崖是我们必经之路),他们做好一切出发准备,待先头分队到达后一同出发。为什么各分队要间隔一个小时出发,因为所有从生漠掌出发的分队是沿着唯一的一条骡马道盘旋而上,为防拥挤,让各分队拉开一定距离。
这里我就摘录我当年的日记描述这段行进情况:
年6月16日上午10时许,我们冒雨负重30多公斤,沿着山背向前沿拉则拉山口方向行进。离开出发地没多久,由于坡陡、路滑、缺氧,我们不得不爬行,走的概念在这里是不存在的。每爬20米,超极限的肺负荷迫使我们不得不停下来调节一下肺的功能,但想休息实际是不可能的,因为在接近60度的山坡上你很难选择一个能放下负重的位置,弄不好会连人带物滑下沟去,这样只好双手双膝支撑着缓缓气。膝盖磨破了皮,指甲渗出了血,脸上流的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反正咸涩咸涩的。
好不容易,我们爬到了一块稍大点的平地,大家聚拢来休息。休息中我用脚踢开树叶想坐下来,结果发现了一个还没完全腐朽的炮弹箱,上面标注的内容还依稀可见,内装82迫击炮弹。据此说明这里曾是上次战斗中的迫击炮阵地。在年那场自卫反击战中,说不定这里曾是老52师(现在已换防内地)当年的炮兵火力支援阵地。一想到这,我们都来了精神,不仅要发扬他们能吃苦能战斗的精神,更不能给前辈丢脸,说啥也要按时在天黑前到达指定位置。
大概是快接近雪线了,树木越来越稀疏,高大的松树大都被灌木丛所替代。这时雨还在下个不停,我只看到前面人的脚塞进了泥里又吃力地拔了出来,小腿的肌肉一块一块地鼓的很高,就这样重复地往上爬着。
当我们再次休息时,已爬到了一块草甸子。大家顺势一倒,四仰八叉地坐着。说真的,大家这时的感觉都无啥两样,都累了饿了犯烟瘾了。压缩干粮不知是因为它太干了还是因为人流的汗太多了,反正放到嘴里怎么也嚼不动,咽不下,于是大家只好把它放在钢盔上让雨淋淋再吃。烟嘛,道是抽的全是高档的,什么“红塔山、玉溪、阿诗玛、大重九、凤凰、牡丹”等,凡士兵级别能买到的都有。
军人,在特殊情况下,对积蓄大都有种逆反心里,或是上战场或是执行类似于作战的任务,对钱这玩意儿是极度蔑视的,吃的喝的吸的尽都是些高档品,军人们都管这叫"突击享受”。
烟,这时或是你给我或是我给你,道是都噙在嘴角了,可一找火,哟呵,火柴全被打湿了,听说有一个老兵有汽体打火机,可因为高山缺氧无论如何打不燃,很是扫大家的兴!也有人为此发了几句牢骚。
我更想说的是,这群兵们的素质和使命感还是杠杠的。当连长出发口令下达后,他们都立即行动,动作敏捷地背起了自己的装具依次出发,有的老兵班长还从几个年龄较小的战友身上减下了一些物资,背在自己身上。这就是我们52旅战士们的特点,恼归恼,干归干,毫不含糊。继续前行一段时间后,我们就到了大石崖。部队再次坐下来休息。这个大石崖,从1:5万的地形图上看是一个独立房的标记,而走近一看,什么独立房,俨然一头盘卧昂头的雄狮眺望着前方。在它(狮)的颔下,悬进去的部分正好遮住雨水,兵们也就卸下身上的装备物资轻松地休息。(这里我插一点私货,设点任务完成后,我曾在此崖壁上留下墨迹一一"雄师劲旅,威震边关"。34年后不知现在还能看清否?)
大约下午5时,我们便到了拉则拉山口北侧进攻出发地。开始选择场地,为前指搭建临时指挥所。
拉则拉山口北侧,地形高低起伏,缺水缺氧,怪石嶙峋,极不规则,石间的高山杜鹃竞相开放着,红的粉的白的一片一片的,装点着战地。但我们没有欣赏的心情,想着尽快找到合适的前指安置地,转了一圈后,我们便在山口的反斜面相对平坦的一块地上搭起了帐篷,先是把杜鹃树砍倒铺在地上作为床铺,但地面不平就采取杜鹃枝捆绑成排的办法垫起来,这样就解决了旅前指的指挥问题。随即通信分队的电话线也架设完毕。
年6月17日13时许,旅长许仁庭,参谋长裴登芳等相关人员进入前指指挥设点军事行动。
17时,设点分队、其它保障分队均报告他们已到达指定位置。随即我根据旅长的指示,通知各分队主要指挥员来前指开会,这是出发前的鼓动会,也是任务强调会,临了旅长提示大家统一对表(时间)。
自然界有时像与人故意做对似的,你盼的天气它不给,你不要的天气它却偏偏的来了。这时,这些待出发的战士与那些在指挥所里的首长都以同样的心情时不时地看着天,盼着能够早早地来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雾好隐蔽前进。
设点地区地形陡峭,绝壁断崖连绵,沟壑纵横阻挡,树高林密多雾,權木丛生缠绕,缺少道路,加之每日后半天几乎都是小到中雨。这样,要是利用夜暗开进困难之大情况之复杂是肯定的。而要是在天黑之前,利用大雾掩护提前出发通过危险地段是再好不过了。
然而,天将要黑了,大雾还是没有来,雨却下大了。
“王参谋,通知设点分队立即做好出发准备,其它分队做好支援准备。”参谋长指示我。
我遵命迅速传达完了指示。20分钟后,各分队均向指挥所报告:“一切准备完毕。”
设点分队按预定时间出发了。担任先遣任务的侦察1排、架线班,已先于半小时前通过了拉则拉山口调整地段,边防8连在其后跟进正通过山口。各战斗保障分队均已进入阵地。
这时,这场设点任务实施部队的前线指挥官旅长许仁庭同志,参谋长裴登芳同志,冒雨立在山口的高处,以疼爱慈祥的眼神目送他们远去,时不时地向他的部队他的兵们行礼致敬!人间有大爱,军人亦如是,前线最高指挥的注目在这一刻凝结成热血礼赞,他在心中默默地祝福,祝愿我的兵顺利完成使命。
全部设点先遣分队于17日18时通过了拉则拉山口。
雨还在下个不停,天这时完全黑了,由于有电话跟进架设,先遣分队随时报告前进情况。
这里我继续摘录我当年日记中描述的设点过程:
夜幕降临了,设点分队在拉则拉山口南侧的羊肠小道上蜿蜒行进,当行至特殊路段时,先行的侦察分队均做了标记。
在西藏这种特殊的地形上作战,侦察兵他们为能够持续独立作战和生存,弹药和主副食均按其足够的基数携带,每人负重达35公斤左右。尽管他们有着强健的体魄,但他们也被那些横七竖八的物件带压得直不起腰,他们越走越慢,越走天越黑,雨也下得人眼晴都睁不开,即便是能睁开可天黑得什么也看不见。路在哪里?不知道。但他们都心里明白,他们是在绕山腰行进,左边是悬崖,右边是陡坡,为了不偏左也不靠右,只能摸着向前行,后边的人依次串联着摸着前边人的脚向前挪。
侦察1排排长陈建仓这时带着一个班作为尖兵在该分队前行进。由于他们行进速度也慢,加之雨大天黑不能使用电筒,地图也失去了作用。当走到一块草甸时,他们的位置混淆了,不知该从何处向左手下方插去?不知现在的站立点是何处?不知已经走过了左拐的地点还是没有走到?此时这个有着7年军龄的侦察排长感到迷茫了犹豫了,心里直骂着“这鬼地方”。
的确,在这样的地形上摸黑冒雨行进,连鬼都可能迷失方向的。它的一沟一壑,一河一溪,一脊一背,一凹一凸都是十分的相似。因而,夜间行走只能靠经验,按其实际距离和所需的时间再加上一定的扩大系数来估计可能到达的位置。
可今夜的行进速度显然使他们自己也搞不准了。不过,陈建仓和他所带的这个班道是很冷静,顽强地在他们的记忆里搜寻着一月前他们实施抵近侦察时经过这里的印象,似乎朦胧中有了一点清晰感。于是,他们没有犹豫,陈建仓排长果断地说“向前再走50米左右,绕过一个牦牛棚,然后向左下方拐去。我们得快点,距上级规定的时限我们只剩两个小时了。小张,你留在这里给副连长他们指示方向,注意回答口令。”说完他带着小侯绕过牦牛棚毅然向左下方拐去。军人的大智大勇,军人的沉着果断,军人的战场理念在陈建仓他们身上凸显了出来。
翌日凌晨3时许,先遣分队全班人员按时到达了指定位置——旺登。
到达指定位置后,孙智富副连长即指示1班沿河我岸一线巡逻,他带其余战士迅速占领有利地形,构筑了必要的单人掩体,人员立即展开就位。
侦察分队到达一个小时后,边防8连设点全体官兵也到达设点位置。
前指的电话铃声响了,是转隶我部指挥的担任设点任务的边防8连连长报告“我连已全部到达设点地区,……。”我随即将电话递给许旅长。这位年近50岁中等身材有着将近30年军旅生涯的老首长,放下了揪着的心。首先向该连全体官兵表示祝贺,同时指示他们“迅速展开,占领有利地形,抢修工事,防敌突袭。”
旅长的指示下达完后,天已破晓。值此,武装设点成功,上级的意图得到圆满实现。
此时,当面印军尚未做出反应。
作者在掩蔽部前休息
六、转入防御
设点成功的当天,也就是18日上午10时左右,西藏军区就发来了祝贺设点成功的电报和对全体官兵的慰问电。
年6月19日全旅收到了国务院、中央军委为我们这次设点成功而发来的“通报表扬”电。
如果说设点成功仅仅是这次军事行动初始阶段的话,那么,守点、建点则是一项主要的、关键的、长期的艰巨任务。
于是,已完成设点任务的分队即行转入了守点、建点工作。
(一)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给部队行进带来了不少困难,天亮后雨停了,天也逐渐放晴。这时,昨晚设点的分队正抓紧时机构筑防御工事。
为了完善守点预案,我被派往前沿侦察排阵地。作战室通信员小朱和我一块去的,我俩所需的生活用品都是他背着,我只带了些必要的作业工具和武器弹药。我俩披挂完毕后,就匆匆踏上了陈建仓他们走的那条道(这条小道,在对方观察视界里是时隐时现的,由于双方都有着严格的边防规定,在没有受到严重威胁的情况下,不能随意开枪),当然我们也做到尽量隐蔽前行。
我右肩上的79式轻型冲锋枪斜挎着,右手握着枪胫的下方,随时都做好个出枪的动作。胸前的8倍望远镜一跳一跳地,好像要急于捕捉前方的目标似的。当然我也没有冷落它,找好隐蔽位置,顺手拿起仔细地观察了左前方密位范围内的对方阵地和寥寥可数的士兵。小朱与我一样,在观察完对方士兵后,大胡子和旧军装是我们对印军的直观印象。
这时近距离再观察,与我两个多月前的前沿侦察敌情没多大变化,只是进攻方向的地形更复杂,由于树木遮蔽远距离观察不到,当近前时才看到绝壁断崖,沟壑裂缝比比皆是,2公里的正面上仅有我脚下这条小道。这时我就想,年反击战时,我的前辈们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拿下了克节朗地区。
不知是我集中注意力去了解这里的地形而对脚下的路程不在意,还是我想见到前方战友的急切心情,陈建仓他们夜间负重用了8个多小时才走完的路程,白天我和小朱仅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由此推算,侦察连1排战士平均每小时最多只能走0.5公里。
巡逻的侦察连1班长赵久禄带领的几名战士最先看到我俩,迎过来亲切地握了握手,战场上军礼似乎被传统礼节代替了。小朱和小侯是同年同地入伍的,他俩一见面道很开心“哟!猴子(小侯),你没有死呀!”
"哼!咱前世积德多,上帝保佑死不了,哈哈!”两个人笑着抱在了一起,亲切得好像几年没见似的。在这种场合,军人们都以最简洁的方式传达着关心。
我见到了陈建仓排长和孙智富副连长,见到了在出发地送走的全体战友。
(二)
用了1天时间,我同孙智富、陈建仓一道把守点阵地上的防御工事构筑、火力配系、障碍设置、支援路线、掩蔽部位置等等,均一一做了勘察标绘。随后把情况迅速向前指作了汇报。
军工和民工在给前沿设点分队运送物资,风雨兼程。前沿分队三日来尚未吃上一口饭,压缩干粮和方便食品暂时充饥可以,一旦时间长了而又在如此体力消耗的情况下,是无论如何也提供不了所消耗的能量的。因而解决吃住的问题摆到了设点之初的主要位置上,全力予以保障。
旅防化连由于作战任务不重,他们在指导员李国庆等连队干部的带领下,设点时主要担负前送物资保障工作。他给我讲,他们在执行由生漠掌向拉则拉山口前送任务的时候,8公里长的骡马道,40-60度的坡度,道路泥泞,冒雨行走,每天跑两趟,那可真是要命呀!一次一个战士,为了赶路,下山都是跑,当这位战士纵身一跃的时候,谁知脚落下的地方有一个碎啤酒瓶,当即军用胶鞋被割断,战士的脚严重受伤,血和着泥水汩汩外流,看了无不令人心疼。可这位战士没有抱怨,简单地包扎后又投入到物资运送中。这是多好的一名战士啊!像这种战士在执行那场设点任务中还有很多。
(三)
战场情况,瞬息万变。
正在部队忙于设点之初的阵地建设和各项保障的时候,上级要求部队立即进入战斗准备。
据《敌情通报》,敌可能要在我左翼当面采取冒险行动。后来得知,印度时任总理拉吉夫.甘地将于6月25日到克节朗河谷视察,为此他们还增强了一个旅在我当面,另一个旅正向肖方向快速推进,极有可能在30日向我军发起较大规模进攻。
受令后,所有分队即行完成一切战斗准备。侦察排及设点分队均已进入阵地,侦察排一班分成两组,一组继续执行沿河巡逻任务,另一组由陈建仓带领实施定点设伏;孙智富副连长带另两个班坚守警戒阵地。
在阵地上他们坚持了三天三夜。当我随裴登芳参谋长、董建才主任、杨培根部长来到前沿阵地慰问时,看到他们的神态不由为之一振,这一尊一尊的士兵像,看上去威严而不可战胜,他们个个伫立在堑壕里掩体内,睁着一双鹰隼一样的眼睛,注视着河的对岸印军的动态,钢盔下的脸冷俊而未修边幅,手里握着轻型冲锋枪,打开保险盖的手榴弹摆在面前,班用机枪重机枪的弹链卡进了机匣,随时准备应付可能发生的一切。
天上下着雨,他们的雨衣待披不披地挂在肩上,自脚至腿是泥是水是汗反正全是湿的,可恨的蠓蚊在无情地贪婪地叮咬着他们的脸和手,他们气得用很大的力气去打,蚊子死了脸上也留下了很重的指印。看到这些时,首长们关心地说:
“大家辛苦了,看到你们处在这样一个艰苦环境,为国戍边守点,履行使命,你们真是好样的,你们过硬的作风是令上级放心的,我代表旅长和全体官兵向你们致敬!”首长们的问候,给侦察连1排的官兵以极大鼓舞。
我记得印象最深的是慰问品我们带的有烟和白糖等,看来还是首长懂得前沿战士的最爱,当我给他们分发的时候,他们那种喜上眉梢的表情我至今都记得,特别是拿到烟以后还没拆包,先放到鼻前闻了闻,那种陶醉感冲淡一切艰苦。
慰问后,在侦察连孙智富副连长带领下,参谋长等几位首长沿克节朗河我岸一侧视察。克节朗河宽20-30米不等,落差较大,水流湍急,水声较大,河边活动不易被发现。目极河对岸山势较陡,树高林密,不易行动和方位判定。
设点时的战斗支援分队二营某连部分人员在阵地留影
七、战场建设
那种可能发生的军事冒险行动最终没有发生,用军事辩证法讲,这可能就是由于我们准备得充分而使对方慑于这种威力没敢轻举妄动。
设点任务完成后,全战区部队转入休整和阵地建设中。
我们设在拉则拉山口北侧的旅前指,也是小而精的。一个星期后,旅长下撤回基指了,剩下我和参谋长、机要参谋温三虎、侦察参谋黄晓虎、还有一个通信参谋和保卫干事杨军科。前面提过,拉则拉山口地区植被还是较为丰富,高山杜鹃盛情开放,给人以颜色的补充;远处的山际波动蜿蜒,给人以心胸的疏朗调节;间杂在草甸中的野葱野蒜,给人以味觉的刺激与满足,这是战争紧张情绪舒缓后人的一种本能感触,也是一种心情放松。
前沿阵地上的情绪释放是另一种样子。我在日记中是这样记述的:阵地上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缓解了。于是,一度消声匿迹的浪漫劲又恢复了活力,唱得干瘪像秦腔而委婉悲壮的《血染的风采》、《十五的月亮》、《望星空》,还有当时甚是流行的费翔的《冬天里的一把火》等等,回荡在阵地上空。不过,不用担心对方会听见,这里距河谷很近,水声大得能吞没一切,别说对方听不见,即就是听见又奈我何,这是我国的领土,我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说一件奇特而富有人情味的事,我平生第一次看到人为狗立碑就是在克节朗前沿,侦察连养了条并非军犬的狗,很通人性,与战士们也有了感情,不知何故说狗患有狂犬病,无奈之下就把狗射杀了,为此专门立了“阿黄之墓”的碑。这说明这群侦察兵粗中有细,恨(对敌)中有爱,亦性情中人也。
说到战场建设,生漠掌地区司政指挥部的驻地可算是标志性工程,担任此地建设的是李国庆率领的防化连,李国庆是77年入伍的河南兵,他是战前从旅政治部组织科下到该连任指导员锻炼的,这人给我的印象是有思想、敏于事、善组织、能协调、关心人、有大局观,所以他把连队带的很有生机,作风很受首长的认可。
到达战区以后,司政部门的帐篷从搭建到生活空间设计,均由防化连承担,开始时就以正规化要求,横有行竖有列,为尔后建设打下了基础。他们不但在作战室前的空地上修建了小型花园,还就地取材,绘制了一幅硕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地图,地图成立体状,上书“祖国在我心中”分外壮观励志,给人以力量的象征。在通往各部门帐篷的小路上,全用绿竹铺设,两侧立有菱形护栏,好看美观易行,一次西藏军区姜洪泉司令到前沿视察部队时,对我旅阵地建设给予了高度肯定,旅首长也对防化连提出了表扬。
我说这些的目的,是想说明一个情况,就是在这次边境反蚕食军事斗争中,不同的分队尽管担负任务有别,但都发挥了战斗作用,做出了积极的贡献。
完成设点任务后,旅首长深入前沿慰问侦察连1排部分人员
八、战场管控。
边境无小事,所以战场纪律是战场管控的必要手段。为做好这项工作,对外:
设点成功以后,我曾陪同旅长许仁庭和政治部相关人员在勒站以南娘姆江曲一侧与印军进行两国边防旅长级会晤,就涉及边境一些边民越境,牲畜越境等非军事事谊进行了沟通。现场气氛是融洽的,临了,对方旅长拿包茶叶给许旅长,由于事先没通报有此环节,也没准备礼品,旅长见状生智,赶忙摘下自己的墨镜赠予对方,双方把手言欢告辞。
对内:
士兵外出的行动路线、人数、方式都有严格的规定;遇到边境突发情况时,哪种情况下可以驱离,哪种情况下可以鸣枪,哪种情况下可以射击,都是有明确的操作细则的,一切照章办事。
这就是在边境军事斗争中我们始终坚持的总原则“我们不惹事,我们也不怕事”。
这是作者在设点成功后,返回时写在战区大石崖上的内容,发稿前作者再书作为纪念
(注:本文插图均由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王新明曾在原团和52师(旅)司令部工作多年,现已退休,居成都。为中国书法研究会理事,上海、陕西书协会员,四川诗词学会会员。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