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头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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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4/5 17: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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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有云:“鸱鸮鸱鸮,既取我子,无毁我室。恩斯勤斯,鬻子之闵斯。”

鸱鸮(chīxiāo)是猫头鹰的另一种叫法。

今天我们来讲讲鸱鸮(猫头鹰)的前世今生。

关于猫头鹰,总是有极为可怖的说法:不怕猫头鹰叫,就怕猫头鹰笑。老人去世前,总有猫头鹰在附近笑?

那么,当真是这样吗?

我的头能转°,你害不害怕?

猫头鹰也想喊冤

猫头鹰昼伏夜出、独来独往,飞行悄无声息,是公认的猛禽。它们的叫声分为两种:一种是平静状态下的咕咕叫,一种是在兴奋或者很害怕的时候发出咯咯笑。

为什么猫头鹰会和人的死亡有联系呢?是因为人在临死前会散发出一种被称之为“尸胺”的味道,猫头鹰对这种味道极为敏感。所以在人之将死的时候,周围才会有猫头鹰出现。但是几千年前的人们并没有这样的认识,只能将猫头鹰与死亡联系起来,让猫头鹰“恶名远扬”,被当做厄运的的象征。在我国古代,甚至还有猫头鹰只有残忍地啄出双亲的眼睛后才能学习飞行的说法。

也曾经辉煌一时

猫头鹰的地位并非从一开始就如此负面,在我国古代的神话传说时期,猫头鹰作为兼司死亡与再生的命运女神,经常作为图腾被刻画到器物工具上。从史前时代到夏商时代,崇拜神鸟和神圣鸱鸮的传统延续了有之久。

因为猫头鹰体格健壮,团头圆脸,眼睛圆而大,转起来十分灵动,格外引人注目,因此为远古时代的造型艺术家所热衷。在多个传世的青铜器和壁画上,都有猫头鹰的身影,在殷商时期甚至一度被作为战神的象征。在中国历史上有据可查的第一位女性*事统帅妇好的墓中,就有鸱鸮器具出土,作为战神的标识来褒奖妇好的功业。

●商“妇好”鸮尊

出土原器为一对两只,一件收藏于中国国家博物馆,另一件收藏于河南博物院。

而随着母系社会的衰落,史前的女神信仰逐渐失传,鸱鸮所拥有的神明特性渐渐被消磨,留下的只有人们对它与黑夜与死亡挂钩的固有认知,与此同时,凤凰的地位与日俱增。就这样,再生复活的神秘能量被赋予凤凰,鸱鹗所能代表的就单单只有死亡,也最终彻底变成了“恶”与不详之兆的象征。而我们今天要讲的《豳风·鸱鸮》,就是鸱鸮形象转变的有力佐证。

《鸱鸮》:恶鸟or神明

鸱鸮鸱鸮,既取我子,无毁我室。恩斯勤斯,鬻子之闵斯。

鬻(yù):通“育”,养育。

闵:病困,累病。

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女下民,或敢侮予?

迨(dài):及,趁着。

绸缪(móu):缠缚,密密缠绕。

牖(yǒu):窗。户:门。

女(rǔ):通“汝”,你。下民:下面的人。

予手拮据,予所捋荼。予所蓄租,予口卒瘏,曰予未有室家。

捋(luō):成把地摘取。荼(tú):白茅。

卒瘏(cuìtú):患病。卒,通“悴”。

予羽谯谯,予尾翛翛,予室翘翘。风雨所漂摇,予维音哓哓!

谯谯(qiáoqiáo):羽毛疏落貌。

翛翛(xiāoxiāo):羽毛枯敝无泽貌。

翘翘(qiáoqiáo):危而不稳貌。

哓哓(xiāoxiāo):惊恐的叫声。

《事物异名录》卷36”*祸侯”条下引《本草经》:“鹗一名*祸侯,声如小儿吹竽”。这是对猫头鹰凄厉叫声的一种巧妙的形容。

——《诗经·豳风·鸱鸮》

译文:

猫头鹰啊猫头鹰,你已抓走我小鸟,不要再毁我的巢。辛辛苦苦来抚育,为了儿女我心焦。

趁着天晴没下雨,赶快剥点桑根皮,把那门窗修补好。现在你们下面人,谁敢把我来欺扰。

我手累得已拘挛,采来野草把窝垫。我还贮存过冬粮,嘴巴累得满是伤,窝儿还是不安全。

我的羽毛像枯草,我的尾巴毛稀少。我的巢儿险又高,风雨之中晃又摇,吓得只能尖声叫。

周成王继位,周公摄*初期,“公将不利于孺子”“公将不利于成王”的流言在京畿散播,风言风语不绝于耳。内有管蔡叛乱,外有武庚在东方虎视眈眈,加之成王听信了流言,对周公产生了疑心,周公便用《鸱鸮》这首诗来自述周室将毁、风雨飘摇的危机和自己历尽艰辛、期盼救乱扶危之志向。

长期以来,历代学者都认可此说法,并认为此诗是周公所作,并将《鸱鸮》和此事件放在一起解说。直至现代,才有学者提出质疑,认为周公只是用此诗述志,并被多数人所接受。

实际上,此诗的作者以及具体写作时间已经不可考证。由于无法得知具体的创作背景,所以对《鸱鸮》这首诗的解读也愈发多样,但鸱鹗为恶鸟的说法还是依然如故。而若是在以上述所说的意识形态变革的语境里解读这首诗,便可以的得到一种完全不同的解读。

“今女下民,或敢侮予”这一句,就带有神明独有的傲慢姿态,表示亵渎侮辱神明者必遭惩罚报应,来回应首句祈祷者的祷告,让祷告者领悟吉凶祸福。末句“予羽谯谯,予尾修修,予室翘翘。风雨所漂摇,予维音晓哓!”也是在以模拟鸱鸮的叫声的方式来表明神明身份。

鸱鸮地位的明显转变就发生在殷周交替之时。《礼记》中就有记载“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而后礼……周人尊礼尚施,事*敬神而远之”,加之周人想全方位代替殷商的迫切想法,此时便出现了很多将鸱鸮视为反面角色的文字文本。此后,人们对鸱鸮的成见渐渐加深,鸱鸮远古时代的神圣性也就被彻底遗忘。如今,也只有在各种出土和传世的刻画着猫头鹰的器物中,才可窥见猫头鹰昔日的威风与风光。

●商代鸮卣

一种酒器

再次为猫头鹰正名

说到最后,我们再来看一下“枭鸟食母”的故事。那么关于“猫头鹰只有在残忍地啄出双亲的眼睛后才能学习飞行的说法”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枭鸟食母,破獍食父,均不孝之物也。”

——清·纪晓岚《阅微草堂笔记》

由于枭为恶鸟,生而食母;獍为恶兽,生而食父。因此古人常将枭和獍相提并论,合称枭獍或枭镜,比喻大逆不道凶残不孝之人或狠戾忘恩之人。

事实上,猫头鹰为了让幼崽迅速成长起来,在小猫头鹰羽翼渐丰之时(大约40天时)便会选择离开。所以猫头鹰学会飞行的代价,不是双亲失去眼睛,而是让自己失去母鸟的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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